【斑柱】心动
“如果能将那天你们所憧憬着的未来 就这样送给你们做礼物就好了”
清冽澄澈的酒在素釉小盏中轻轻摇晃，微风拂过，泛起的细小涟漪中倒映出持有者俊美桀骜的脸庞。
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悄然逐渐接近，斑出其不意地握住了想要捂住他眼睛的双手，有点责怪意味地说:“你几岁了？多大人了还要玩这套把戏，小孩子心性！”
来人“嘿嘿”干笑了两声，自然地也跟着斑跪坐在长廊的木质地板上，没有把手从温暖中抽出，反而被按到对方的肩上。语气尴尬中夹杂着一丝沮丧:“果然还是被斑发现了……不过斑的反应没有想象中的厉害呢。”
柱间像小动物一样亲昵地蹭了蹭他翘起的碎发，调笑着说:“后背敏感的小毛病治好了么?”
……那还不是因为是你啊……
只有你……能够站在我身后……
我们是彼此的唯一。
这么想着，眉服都不觉柔和起来。斑轻笑着扬起手腕，没有说出心声，只是把酒盏移到他唇边，轻啜一口。
『从未觉得酒香如此醉人
世界因你而不同
或许这就是心动』
“一人独酌实在无趣，坐下陪我喝几杯罢，柱间。”
“乐意至极。但是呢……”柱间灵巧地用指尖拨开小盏，恶作剧一样没让斑喝到下一口。酒水受到猝不及防的推力斜斜地从盏口洒出来些，在深蓝色的族服上晕出鸢尾花的模样。
“今天我来找你可不是来喝酒的，斑。”
柱间拾起早早被搁置在脚边的盒子，像取出一件稀世珍宝似的，把盒中物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透明中空的球状玻璃在阳光照耀下闪现出温润的光泽,表面精致的雪花纹样层叠堆积，宛如枝头新生的樱花般细腻，薄荷色结绳穿过淡蓝的琉璃珠，底部的流苏在掌心中不时被风撩起几丝细线。
斑不解地望向他:“风铃?”
“是祈福铃啦……我去南贺神社特意求到的。”
“那还不是我们宇智波的东西。”
“不一样的。”柱间像一只塞满腮帮子的松果的松鼠一样鼓起脸颊，这幅样子总是让斑觉得又可气可恨，又无计可施。
“行吧都依你便是。”他忍不住戳戳柱间质感软软的脸。
“那斑去帮我搬两把椅子,我要亲手把它挂在宇智波大宅。”
斑听着好笑，反手用力捏住了柱间的脸，留下两道红印:“我为什么要摆女人用的东西，柱间，别太得寸进尺。”
柱间吃痛地泪花都闪了出来，却不甘示弱地掰着他的手指企图让他松手。眼睛饱含怒意，可微红的眼角没有一点杀伤力，不过他嘴上还是不饶人:“斑你变了！你怎么变成这种人了惹……唔快放手啊疼死了!”
“哼,有仙人体还怕什么痛。”斑闻言还是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柱间皱着眉头揉了揉发痛的脸颊，脸上的红痕不到一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倒是想听听你千手柱间是什么人，在外人面前温和在我面前撒泼的好人吗?”
“斑……”
“闭嘴，”斑无奈地起身向内室走去，“亏你长那么高。我去搬椅子。”
“就知道斑最好了～❀”
意料之中地听到暴躁的回复。柱间宛如阴谋得逞了一般，弯起眼睛，嘴上扬的美丽弧度流露出几分得意与被和气外表隐藏得极好的腹黑。
宇智波斑咬牙切齿地把椅子拖出来，被丝毫不温柔对待的椅子委委屈屈地咯吱作响，就像在诉说着斑的暴君行径，让斑更加头痛。
果然千手柱间什么的，切开来都是黑的！
……
双手交叠看似慵懒地放在胸前，望着踩在摇摇欲坠的“叠叠乐”上却只一心一意与祈福铃结绳较真、对所处的危险环境完全不自觉的某人，斑不着痕迹地蹙紧眉头。
“我说你啊，小心一点。”
“知道啦，别总把我当白痴嘛……”
“你可不就是。”
柱间不服气地撇撇嘴，将纤细的结绳紧密缠绕在房梁上，难得没有反驳斑的嘲讽。
打了个结实的结后，他踮起脚拨弄着流苏，祈福铃在他的动作下叮铃铃地响起清脆透彻的音色。
“既然是祈福铃，那我就来许个愿吧。”
柱间像个虔诚的信徒十指交握，低头呢喃地作出美好的祝愿:“嗯……首先，愿天下再无战事，铸甲销戈，愿木叶繁华琳琅，欣欣向荣，然后就是……”
一大朵云絮低低地滑过天际，掩去了太阳大半的光华，剩下的日光擦过云朵边缘，穿透大片鲜绿的树叶，略微偏倚地洒在了柱间右侧，他偏转过笑容，显得更加明媚灿烂。
“我希望，大家都能理解斑的心意，知道斑其实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最后推选斑成为二代火影！”
很突然地，起风了，带着满院子草木特有的清甜气息，打着旋儿绕过祈福铃，玻璃相撞的声音像星星落入大海那样不带一点杂质的清响。
斑安静地看着眼前衣袂翩然的人，恍惚间像是看到了曾经在南贺畔恣意风发的少年。
那候的天和地仿佛都不剩下什么。
时光流转,岁月安宁。
……
也不知是不是施力的作用点不对，柱间刚落脚，结构脆弱的两张木椅就像雪山轰塌般散架，柱间倏地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向下坠陨。
真是的,早知道就直接用木遁了。
柱间有点懊悔地咬着下唇。
并没有跌在想象中坚硬的地板，而是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忍界之神，初代火影，无论你是为了自己还是木叶的声誉，都别再做出这种在椅上滑倒的蠢事。”对方的发丝在耳边磨得有点痒，充满磁性的沙哑声音让柱间心弦为之一颤，“丢脸。”
“呐，宇智波族长，二代火影，无论你是为了我还是木叶的声誉，这次的事情就帮我保密吧，拜托了。”柱间靠在他的肩膀上，绽放柔和的笑容。
“得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会成功的,相信我。”
千手柱间侧耳倾听风与风碰撞的圆舞曲、茂盛青草摇曳的细小声响和微弱起伏的蝉鸣，垂眸赞叹道:“真好听呢。”
“呵……这算什么，”斑冷哼一声，一个恶劣的念头迅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坏心地凑近了柱间，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轻声说着，“我可听过更好听的声音。”
“诶?”被突然拉近距离的柱间不由得僵了一下，很快就放松紧绷的身体，轻松地问道，“是什么?”
“比如……某些晚上的时候……”能感受到热气均匀地喷洒在敏感的耳垂，让人头皮发麻，柱间觉得自己的脸此刻一定烫得都能煎鸡蛋了，而侵犯者并没有停止自己不知廉耻的行为，用暧昧的声线诱惑着，甚至不时舔舐着泛着粉红色的炽热的耳朵，“你的声音……才是让人心神荡漾……蚀骨销魂……”
柱间已经被这声音迷惑得不知所措，只能在他怀里小规模地不安扭动腰肢，难受得几乎要哭出来，幽黑的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斑……你……怎么这样……”
斑愉悦地笑出声来，顺势把人整个儿彻彻底底地抱在怀里，挑了长廊的阴凉处坐下，安抚性地说:“逗你玩的，柱间。不过反应太可爱了，当心我把持不住。”
已然是七月流火，躁热的氛围让夏蝉都被压制了叫声,染上懒散的低吟。
刚从晕晕乎乎的状态中清醒的柱间终于反应过来，愤恨地一口咬住了戴着黑色手套、抚摸自己侧脸的手指。
斑也不生气，归根结底他理亏，占的便宜多。他轻叹一声，继续笑着说:“正好，帮个忙?”
手指受到的力更重了些，可能已经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牙印，但到底还是柱间听话地松开了他，咬住食指尖的布料帮他把手套脱了下来。
将褪下的手套随意扔到走廊一角，斑抬头眯着眼看向远方，笨重隆起的云朵缓慢地移动，不断变幻的着形状。
柱间漫不经心地从地上捞起一块扁平的石头，赌气似的向水池中央打去，石子在水面上飞速掠过，激起三两水花，很快落在了对面的岸上。虽然没溅起太大波澜，但还是惊扰了池里的几尾锦鲤,零星的朱红色惶恐地在水下游动，一片喧嚣景象。
“说起来，柱间，你去过漩涡族地了吧。”在柱间掷出内石头隐没在草丛时，斑突然开口，他尽力保持着自己在提到某个人时若无其事的样子，“漩涡一族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你们的联姻……”
柱间摆出严肃的表情，故作认真地点点头:“水户是个好女人。”
身边气压骤然降低，字智波族长眸焰如冰，无声的愤怒似乎都要把写轮眼瞪出来了。
“噗，斑，你别这么紧张，水户来找我是让我去漩涡族地面谈加入木叶的事宜，以及协助她成为族长的，真没别的事，更别谈联姻。”
对于斑刚才一副毁天灭地的样子，目前属于腹黑属性的柱间表示非常喜闻乐见。
“柱间,这不好笑。”斑绷起脸来训他。
“我觉得很有趣呐，斑，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嘁，你这是在玩火，后果自己承担。”
柱间仰头望着宇智波斑，他薄唇轻抿、似笑非笑的神情总让他觉得看不够。
情不自禁地往对方宽大的臂弯里钻了钻。
即使是七月天，两个人黏在一起也并不感到多么热。
微风中流苏飘逸的祈福铃，彰显了午后美好时光的缓慢流转，明澈的铃声给偌大的庭院带来几分清凉。
这种安详宁静的时候，心里话总会不由自主地从心中偷跑出来。
斑，真的、真的好好看啊……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又温柔又好看的人……真是的……只是坐在这里看着他就很高兴……啊我真是太喜欢他了……
“……太苦恼了……”
“怎么。”
“哎，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啊……”
“……嗯。”
等等！
忽然意识到自己嘀咕了什么的初代目一下子坐了起来，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部涨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心跳的每个节拍都清晰可闻。
我我我我我刚才是不是、是不是当场表白了啊!
还没有从柱间主动表白的惊喜中缓过来，怀中人惊慌失措的举动更取悦了斑。
他勾起嘴角，把人按回怀里，忍不住伸手点了下柱间的额头:“真是后知后觉。”
被触碰过的皮肤上有奇异的温度，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
千手·被宇智波颜遁成功·被宇智波戳头杀成功·色令智昏·柱间揪着斑的衣服，把头埋得更深了些，企图让单薄的织物掩盖自己绯红的脸颊。
斑将他垂下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手指上把玩着。
“我曾经听过一个舶来的故事，化用到此情此景可是很有意思。想听吗？”
柱间从他怀里露出一只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时，有风吹铃动，不知其是风吹铃动，抑或为铃动而知风吹？”
“应该是铃动吧……但是如果不是风动的话，祈福铃也不会动……可唔……”
会认真思考这种玩笑一样的问题，大概也只有眼前的这个笨蛋了。
斑深吸一气，修长的指尖按住了柱间柔软的嘴唇，让他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火影大人竟然连这种问题都想不通啊……”
“既非风动，亦非铃动。”
夏风徐徐吹来，卷起庭前落叶穿过回廊。
“是心动。”
……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斑装作不经意地从风中接过一片纤细的樱花树的绿叶。
或许是刚从树上被吹落，这片叶子仍是充盈着蓬勃的生命力，鲜活得如同花瓣一样细嫩。
柱间甚至能嗅到一丝淡雅甜润的香气。
宛如刚刚盛开的樱花。
啊……樱花吗……明明是夏天……
顷刻，他记起来樱花的花语：
“幸福心动的爱恋”。
是呢……幸福……真好啊……
散发思维的柱间浑然不觉自己的右手正自顾自地在斑的胸口打着圈圈，斑对他的走神感到不快。被狠狠掐了一把腰，整个人像一滩水软在了对方怀里，柱间生气的叫着他的名字。
“斑！”
“我觉得你在勾引我。”斑挑挑眉，抓住他的右手。
“才没有。”柱间悻悻地抽回手，不自然地游移开视线。
“就只是突然感到‘真幸福啊’这样子。”
“哦。”
“……”
“只要（除非）有斑（你）在，就（才）会感到幸福呢（的）。”
听到不约而同说出的相似话语，他们先是诧异地睁大眼睛相互望着，好像世界上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流逝的时间在刹那凝滞。然后又同时笑着抱住彼此的脖颈，连额头都亲密地贴在一起，像是要把对方融入血肉之中，再不分离。
摇摇晃晃的祈福铃悬挂在屋檐之下，在阳光笼罩下折射出彩色的光晕，美的几乎要人凝住泪水才能细看。
——END——
